生父下落

默契得仿佛是同一个人。其中一个手握锉刀,一直在摩擦手指甲。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出了茶楼,有人问道。

  领头的男人抬脚步入马车。

  “我们什么都不做,”他开口道,“我们等她做事。”

  “她会怎么做?”

  “她会找李策求助。”男人笑起来。他抬手遮住天空的太阳,钻入马车。

  叶娇回到安国公府,先去寻找冯劫。

  冯劫是叶娇祖父的部下,一直在安国公府生活。叶娇和叶长庚的箭术,都由他耐心教授。

  冯劫腿上铺一张粗布,正在打磨箭头。

  叶娇蹲在他面前,询问道:“冯伯,咱们安国公府,有鱼符吗?”

  冯劫抬头,浓密的眉毛蹙起,又慢慢展开,像是想起什么遥远到可以看淡的往事。

  “曾经有的。”他垂头继续做事,“后来老爷离家,带走了。”

  叶娇抬手按住那根被磨得“噌噌”作响的箭头,再问道:“父亲离家时,多大年龄?”

  其实她不用问,稍微推算便能知道。

  父亲十二年前离家,那时她才五岁,那时候父亲,三十多岁吧?

  果然,冯劫道:“应该是三十五六岁,小姐怎么想起问这个?老爷不会回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蹲得有些久,叶娇的手脚都很僵硬。

  她拽着水雯起身,离开后院,去找姐姐叶柔。

  父亲离家时,叶柔已经七八岁了,她记得的东西更多。

  叶柔正在绣花,手里的针线不停,唏嘘道:“父亲是穿着道袍离开的,道袍上绣着鹤,所以哥哥才把家里有鹤的家具和帐子,全都拉到野外烧了。”

  穿道袍、佩鱼符、三十多岁。

  叶娇看向水雯,水雯比她更慌。

  “小姐……”她喃喃出声,眼中已蓄满泪珠。

  叶柔这才发觉有些不对。

  “怎么了?”她停下针线问。

  “没事。”叶娇一阵风似的出去,也拉走水雯。

  十二年了,她每天都在盼着父亲回来。

  中秋节盼,除夕夜盼,别的孩子牵着父亲的衣角讨压岁钱,她和哥哥姐姐一起留神院门的动静,渴望父亲的叩门声。

  她怨过父亲,怨他离家十几年,从不回来一次。

  他的道心真的那么坚定吗?

  他就不想知道妻子和孩子们都怎么样了吗?

  叶娇日思夜想,怨过恼过,最后只希望自己能见父亲一面。却没想到,父亲十二年前离开家门,就没有活着出京吗?

  他不是不想回来,是回不来了。

  那玉琼楼下的枯骨,是他吗?

  如果是,杀他的是谁?如果是,她该怎么做?

  叶娇带着弓箭出门,却在坊街里不知该往哪边走。如果没有同李策分开,她大约会先去问李策的意见。但现在还是去京兆府吧,去看看那副枯骨。

  刚刚转身,便闻到肉包子的味道。叶娇抬头,见人来人往的坊街里,有个男人正咬着包子走近。wap.biqupai.com

  “哟!”见到叶娇,那男人笑道,“这么巧?安国公府就在这附近吗?我说呢,某人日夜不休也要把楼建起来。”

  来人正是赵王李璟,他身边站着楚王李策。

  两个已经封王的皇子,像寻常人家的公子般,捧着油纸袋,悠闲地走在坊街里。他们身边甚至没有随从护卫,就那么慢慢地走来,把包子的味道散得到处都是。

  叶娇看向李策,见他幽深的眼眸亮了亮,薄唇紧抿,只微微点头,算作招呼。

  倒是李璟比以前热切,看到叶娇也不再惧怕。

  叶娇便强颜欢笑同他说话。

  “光德坊的包子已经这么出名了吗?连王爷都亲自来买。”

  李璟苦笑着摇头。

  “叶小姐,你看我腰里,那里是不是挂着价值连城的玉坠、金环、龙涎香包?”

  “没有看到。”叶娇摇头。

  “没有就对了!”李璟咽下包子道,“都怪那个玉琼楼,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身家都卖掉,也不够修楼的。所以叶小姐啊,若你不小心跑到我家里去,千万要记得,我已经很穷了。”

  太穷,穷到账房先生都被辞退的地步。

  “你们在修玉琼楼吗?”叶娇站定身子,深吸一口气。

  “可不是?我们还挖出了……”李璟的声音戛然而止,是李策阻止了他。他抬手挡住李璟的嘴,把他整个人拉到身后,对叶娇道:“没什么。你别听老五胡说。”

  “什么老五?你得喊我哥哥。”李璟不服气,他努力咽下包子,取出水袋饮水,正要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