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珍宝

森然的冷冽。

  “你这是去哪里?”叶娇问,“我来驾车,我要去钱家。”

  在这种时候,她要去陪着姐姐。

  “不去。”李策果断拒绝。

  “为什么?”叶娇竖眉。

  李策咳嗽了一声,转头道:“我胆小。”

  他胆小?

  他明明才走进森严的衙门帮她报官,告的还是京兆府司户参军,这会儿竟说胆小。

  撒谎。

  李策有些怯弱道:“谁知道你能不能告倒钱友恭?我可从不惹衙门里的人。”

  语气委屈绵软,时不时咳嗽着,似乎随时就能病倒。

  叶娇急得要跳车,李策坐在车门处,把她堵在里面。

  “他们会送消息过来。”他安抚叶娇道,“再说了,你穿成这样走到官差面前,他们还怎么做事?”

  带叶娇转过好几条街巷,又拍开一道里坊的大门,驶入一条短街,李策跳下马车,再次拍门。

  门应声而开,有人在里面卸下门栏,马儿像知道路途般,径直把马车拉进去。

  这是个幽静的小院落,正房内点着灯,仆人似乎隐身不见了。

  李策掀开车帘。

  “屋里有伤药,有衣服,一会儿会送进去热水。”

  病弱的公子安排得井井有条。

  叶娇这才明白他为何要带她过来。

  这个人实在不错,虽然哪儿哪儿都出现,虽然讹过她金子,但今夜危难之时,幸亏有他。

  叶娇想说一声谢谢,可又觉得只是说谢谢,远远不够。

  她走下马车,在寝衣衣袖中掏了掏,里面空空荡荡。她又伸手扒拉头发,发现昨晚睡得急,并未解下钗环。

  “伸手。”叶娇对李策道。

  李策莫名其妙,叶娇已经捉住他的两只手,把他的手指摊开,手心向上。接着开始从头上拔下各种发饰。

  东珠珠花、火珊瑚发簪、凤尾金钗、金镶玉宝钿、翠玉鬓钗,一件件珠光璀璨,一件件放在李策手心,而她乌黑的长发失去束缚,松松散散垂落腰间。

  李策一时看得呆住。

  叶娇已经长舒一口气道:“今晚多谢帮忙,这是谢礼。”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初见时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娇憨和豪爽。

  这也太多了。

  李策心道。

  她可真是大方,真是花钱如流水,国公府就是这么变穷的吧?

  叶娇已经转身向正房走去,她单薄的寝衣被烛光照得半透,李策慌忙闭眼,再睁眼时,她已经关上正房的门。

  李策站在院落中,许久都想不起自己该去做些什么。

  手里沉甸甸的,光芒四射。

  屋子小而精致,一应家具摆设,虽不奢侈,却也透着雅致。

  金疮药的盒子已经打开,叶娇对着镜子,小心涂抹伤口。

  过不多久,果然有女婢抬来浴桶。

  叶娇跳进桶中沐浴,避开脖子上的伤口。再出来时,衣服和鞋子已经准备好了。

  是外面裁衣铺里的寻常款式,不知道那人是怎么买来的。

  叶娇想到,似乎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起身穿衣,洗干净的头发擦到半干,便推门出去。

  叶娇放心不下姐姐,要早点回去。

  那人正站在院内,有个身穿衙役服饰的男人同他说着话。

  叶娇的心提起来。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不久前安静的眼眸中,有沉沉的凉色。

  “怎么了?”叶娇问。

  “你姐姐不太好。”李策回答。

  京兆府的人去得快,抓住钱友恭,找到了严从效的尸体,但叶柔的腹部受到撞击,渐有血崩之势。

  叶娇赶去钱宅时,钱家老夫人正盯着大夫用药。

  “是不是要烧艾?快抓药!务必保住孩子。”

  叶娇闯进去,握住叶柔的手。

  屋内弥漫血腥之气,叶柔冷汗淋漓唇角惨白,微睁的眼睛看到叶娇,顿时哭起来。

  “娇娇,娇娇,你……”

  “我没事。”叶娇说着起身,捉住大夫的衣领。

  “救我姐姐。”她沉声道,“孩子不重要,我姐姐的命要紧。”

  “什么孩子不重要?你怎么说话的?”钱老夫人哭起来,“我儿被抓走生死未卜,我这孙儿若是出什么事,可叫我怎么活啊。”

  病床上的叶柔悲鸣出声,她的手按在肚子上,表情痛苦挣扎。

  叶娇站在屋内冷笑。

  “钱夫人,”她厉声道,“你可想明白了,我姐姐不是产期,如今怀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