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应雨竹的话音落下,全场目光聚焦于她旁边的男人。

  男人神色不变,仍是使人揣摩不透喜怒哀乐。

  只见他视线扫过前方的人,而后薄唇轻启:“行了。”

  淡淡的两个字,看似不偏帮任何人,实际众人懂的自然懂,沈辞是在暗中维护应雨竹,要不然他怎么不站桑知语那边去,连个正眼都不给桑知语。

  桑知语不由自主握紧的拳头,以一种自嘲的方式松开。

  刚才她竟然如从前般,对沈辞生出可笑的痴心妄想,偷偷祈祷他帮她说话。

  挪开放在沈辞身上的目光,她瞥了一眼应雨竹。

  应雨竹十足胜利者的姿态,像极嚣张小三已经尚未成功的嘴脸。

  目前场面在旁人看来,有些难以下台,但沈凝月年纪摆在这,经历过不少风雨,这点小事难不倒她,也不能让她明面变脸。

  沈凝月无视应雨竹,往前一走,拉起养女的手。

  桑知语不知养母想做什么,又不得挣扎。

  她状若乖巧,努力过滤他人异样的眼神。

  怎料,养母将她的手强行塞在沈辞的手中,还给他们手动地弄成十指紧扣。

  养母满脸孝顺笑容地朝沈老爷子说:“爸,等您明年大寿,知语啊,一定给您送上重孙子当礼物!”

  说着,养母转而对他们催促道:“你们俩要好好努力!不要让爷爷失望,尽量让爷爷早日当太爷爷!”

  养母催生催到这里来,是桑知语意想不到的,眼中露出些许错愕。

  她余光悄悄地掠过沈辞的脸庞。

  果不其然,她看见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明显在压住不爽。

  他大概是不爽极了吧,她养母让他白月光差点下不来台,有意无意地帮他们弄成夫妻恩爱的戏码,还催她尽快怀孕,占据沈家继承人的位置。

  情绪可以遮掩,体温却很诚实,她的左手正与沈辞十指紧扣,体验不了他的温暖,只有无尽的冰冷,夹杂一丝他的嫌弃。

  她在沈辞不给她面子地甩开她的手前,抢先一步拿开他的手,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别人不给自己面子,自己要懂得给自己面子,不要自讨无趣地找难堪。

  她思考如何得体地把养母的催生糊弄过去,沈老爷子开口了。

  “年轻人贪玩,喜欢过二人世界,不想太早有孩子。我们做长辈的要尊重小辈意愿,别乱催他们生小孩,他们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

  表面上,沈老爷子这番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并且无比尊重她和沈辞。

  可别人听不出来,难道她还听不出来吗?

  沈老爷子是不同意沈辞和她有孩子。

  现实和她所想的一样,沈老爷子恰恰是这个想法。

  人年纪一大,避免不了地想含饴弄孙,即使沈老爷子这种呼风唤雨一辈子的大人物,照样极其喜爱新生儿,恨不得沈家每年都有新生儿降临。

  沈家继承权已经确立给到沈辞这一脉,沈辞结婚三年,没有孩子,沈老爷子倒是不急。对于孙媳妇是女儿的养女来当,他本身就不满意,更倾向沈辞的孩子由和千金名媛生下来。

  在此之前,沈辞不出手解决桑知语,他会派人解决。

  若非当年沈辞的母亲,也是他的儿媳妇和他的女儿联手,非得让沈辞娶桑知语,沈辞听从了母亲的话,他是坚决不让桑知语得以身份转换,搞得桑知语时不时给沈家丢人现眼。

  沈老爷子向应雨竹挥挥手:“小竹,坐我这,继续陪我老爷子说说话。”

  “是,爷爷。”应雨竹低眉顺眼地笑了笑,立马和沈老爷子坐一张沙发。

  沈老爷子没把沈辞喊过去,自己身边明明站着沈辞,桑知语却觉得他宛若空气,自己今天被他羞辱一番。

  心理能力好像变差了,她实在没有勇气接着面对眼前的一切,想逃离。

  况且,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寿宴多了她、少了她,都不会受影响。

  她强撑着面部肌肉,做出浅笑的表情,跟养母说自己累了,要休息一会,然后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庄园占地面积广阔,划分了宾客休息的区域,她以前来这,是理直气壮地行使沈太太的权利,一累就去沈辞专属的房间,现在她肯定不能去,唯有把自己当客人,呆在客人应该呆的房间。

  望向转身离去、背对着他人的养女,沈凝月不着痕迹地皱眉。

  扶不上墙的烂泥!

  不懂珍惜机会,白白让应雨竹占了便宜!

  再看应雨竹非常懂讨老爷子欢心的样子,沈凝月顿感糟心到不得了。

  养女从小有的机灵劲哪里去了?

  被她收养、嫁给沈辞前,期间养女都知道怎么和沈家所有人打好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