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眼里一直是这样的人。
也罢。
她直接动手翻到了离婚协议书的最后，在财产分割这一栏，赫然写着她自愿净身出户，夫妻之间的所有资产她一分一毫都不要。
“这样可以吗？如果你还是不满意或者怕对周家有影响，也可以暂时不对外公布离婚的消息，但是这个期限不能超过半年。”程知微清冷的看着周霖。
事事都考虑到了，这样，他总该满意了吧。
周霖点了一支烟，吐了口白雾，那些嘲笑和讽刺都像是一把回弹性极好的大锤，本以为砸的是程知微，结果反弹回来，砸的是周霖自己。
他不说话，程知微就静静的等着。
她相信周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离了婚，不管是他去找白珠珠那个替身，还是正大光明的把那个人接回身边，都是方便自由的。
一支烟抽完，烟雾飘渺，程知微不喜欢烟味儿，但为了离婚，忍了下来。
“我不同意。”周霖微哑的嗓音紧绷绷的，不容置喙。
程知微愣了下，眉头就皱了起来，疑惑不解清晰可见的爬上了白皙的脸颊，她盯着周霖，打量着他每一寸的表情变化，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程知微问，她需要一个理由。
她都已经做到了净身出户的地步，周霖为什么不同意？
他还想怎么样？
心脏微微抽动，密密麻麻的跟有刀子似的剐着疼。
周霖恢复了一贯胸有成竹的姿态，讥诮和冷漠同时浮现在他的脸上，“我说过了，这婚不是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的，你没资格，程知微。”
程知微站直身体，微微后退两步，灯光落在她眼底，映衬出无数的疏离和疲惫，长发披散下来，将她一张巴掌大的脸映衬得更加的娇小。
“周霖，非要互相折磨吗？”
周霖站起来，双眸落在她脸上，漆黑的眸子闪烁着炽热的恨意，“程知微，这样的戏码次数多了，真的很让人讨厌。”
就算是程知微选择净身出户，他也觉得她是另有目的。
程知微手指蜷缩掐着掌心，等到疼痛感传来，才缓缓道：“你就一次都不能信我吗？”
离婚做到这种地步，还被他怀疑别有用心，真让人心累啊。
周霖忽然伸手掐住程知微的下巴，毫不客气的用力，迫使程知微抬头。
他低头凑近程知微，两个人的距离极近，鼻尖似乎都要挨到一起了，呼吸更是交融在一起，可这样绮丽的靠近，却是冷冰冰的。
“我信过你的，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周霖眉梢眼角都是讽刺轻蔑的笑容，刺得人心疼，“你骗我去酒店，和你上床，刺激她，撞断她的腿，嗯？”
那件事，始终是横亘在两人中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程知微下巴疼得要命，可她不想对周霖的低头，倔强的和周霖对视，柔软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我说过了，我从来没有给你发信息约你去酒店，周霖，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
周霖冷笑，“你喜欢我，什么事做不出来。”
一句话，像万箭穿心。
喜欢他，都成了一种罪过。
没有哪一次的伤害能和这次相比，疼得程知微一张脸煞白，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她用力推开周霖，喘着气，“你不签字，我就去起诉离婚。”
周霖勾了勾唇角，“起诉离婚，你可以试试。”
关系网是个好东西，周霖没在怕的。
程知微折腾来折腾去，折腾的是她自己。
她若是敢，他可以陪她玩。
若是放在以前的程知微，这时候也服软了，可现在的程知微，爱情早就被撕成了碎片，也就无所畏惧了，“我想，若是我去找妈说清楚，她会支持我的。”
周霖变了脸色，怒气瞬间上脸，勃发冲顶。
果然，这个女人骨子里天生的恶，他妈对她比对自己这个亲儿子都要好，而她居然想要去刺激他妈。
真他妈的毒。
“程知微，你有没有良心，她身体不好，你敢刺激她。”
程知微仰头看着周霖，他高大的身形在灯光下的阴影悉数都落在程知微身上，像是泥潭，她自嘲一样的笑出声，“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周霖捏紧了拳头，垂眸瞥着她冷傲的颜色，绷紧了声音警告，“她要是出了任何的事，我把你挫骨扬灰。”
说完，他转身离开，在这里多待一秒，他都觉得窒息。
就在他那开门即将踏出房门的一霎那，背后忽然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