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过了,问了好些个人,都说今年的粮价根本就不会涨,因为今年碰上了征兵,咱们跳马湖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当兵,根本不缺粮。”

  跳马湖只要有儿郎的人家里,都入了军营参军,只要参军,除了每月的军饷外,另有一袋大米发。

  家中儿郎卖命得来得米粮与军饷,维持了一家人的生计,所以今年隆冬的粮价,未必长得上去。

  齐明虽然找了托去大肆收粮,但货郎们心中存疑,有些不敢冒进。

  又听齐二娘子劝道:

  “左右,咱们收了这么多的粮,价格也不贵,姣姣儿,不如收手吧,将手里囤的粮都出给军营,如何?”

  这段时日,齐二娘子的胆子,比起当初又大了那么少许许,大批大批的银子往齐家运,又从齐家出,最后换成粮食,被齐明藏在白陶的军营和仓库里,这对于齐二娘子来说,都不算什么了。

  但这笔买卖太大了,别说是齐二娘子了,就是齐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钱,一旦玩脱了,后果不堪设想。

  左右都是拿齐漳和谭戟的银钱收的粮,现在郡北三天两头就是打仗,正是要粮的时候。

  那左手倒右手,把手里囤的粮食都还给齐漳和谭戟,当做抵债,也是好的。

  盛姣姣坐在炕上,看着齐二娘子笑道:

  “军营不缺粮,那是因为阿兄与谭大哥的仗打的好,自然能从属国夺得粮食,可若是哪一仗下来,属国并没有粮食让他们得了呢?所以他们打他们的仗,我们却不能不做好万全的准备。”

  见齐二娘子还要说,盛姣姣又道:

  “也无妨的,二舅娘,正如您所说,咱们囤那么多的粮,若是卖不出去,最后还能再倒腾回给阿兄与谭大哥抵债,左右我们不会亏就是了。”

  见盛姣姣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齐二娘子纵有一肚子的忧心忡忡,却也说不出话来......

  然而,就在齐二娘子劝盛姣姣左手倒右手,把粮食再卖回给齐漳与谭戟时,属国不知哪颗脑袋瓜子开了光,终于意识到,自己和齐漳谭戟打的每一仗,都是在给跳马湖的军营输送粮食。

  于是连着好几场仗下来,齐漳与谭戟虽然将属国人打得落花流水,那些属国人要么死,要么灰溜溜得滚回属国去了。

  但再收缴不到一粒粮食了。

  气氛一时有些低迷。

  撑不过几日,东营谭戟御下的郑岭带着几大箱子的金银珠宝,灰头土脸的到了齐家,站在堂屋里,对盛姣姣抱拳,道:

  “阿嫂,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营长让我带话给阿嫂,虽知您的盘算,但如今几场仗下来,除了一堆无用的金银珠宝外,颗粒无收,再过不得几日,兄弟们就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了,所以......能否借些粮食给我们先应付应付?”

  他踌躇着,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说,才能从阿嫂处要到粮食。

  来的时候营长也没有教他说话,只说阿嫂处有粮,如今只能先管阿嫂借点粮了。

  堂屋中坐着的盛姣姣,忍不住笑了,

  “本来就是从你们那里借的钱收的粮,如今你们缺粮,我们正好拿粮来抵债,说什么借不借的,只一样,当初我们手里的粮,你们不能管我们是用多少价格收的,我们用来抵债的粮,是这个数。”

  她比了个数,笑看着郑岭。

  郑岭自然是愿意的,他站在堂屋外拱手,

  “阿嫂这个价合理。”

  盛姣姣很早之前就开始收粮了,那时候雪都还没有落下来,因而那时候的粮价相对来说,十分的便宜。

  如今落了雪,粮价开始抬升,一天一个价的往上挂,她按照如今的粮价出粮,至少赚了一番。

  她说用粮来抵债,实际上,只用了二分之一的本钱,就平掉了她向东西营借的钱。

  但就算是一番,也处于一个合理的价格内。

  也算平价。

  见郑岭同意,盛姣姣笑睨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齐二娘子,说道:

  “我说什么来着?前两日,二舅娘还说我们收的粮已经够了,要把粮食给东西营抵债,如今看来,军营也是个靠不住的了。”

  如果只算东营与西营,如今就有了八千儿郎要吃喝,除掉吃喝,每月还要发他们一袋子军粮。

  更何况南营与北营虽然在集上守护废太子,可南北营的粮食与军饷,也是东西营匀给他们的。

  一旦谭戟和齐漳打不出粮食来了,跳马湖整一万多戍边儿郎,可不得喝西北风去吗?

  就算每一场仗,谭戟与齐漳都能打出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来,可是在这节气里,要用这些金银珠宝临时去换粮,根本就来不及。

  眼看着,帝都与治寿郡的辎重,一直没有着落,如今齐漳与谭戟唯一能靠的,便只有盛姣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