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回到病房的时候宋清霜还没醒,护士说她大概会睡到明早,她几乎快一天没合过眼,太疲惫了。

  嘱托了护士帮忙照看一会儿,她回家换一套衣服再拿些洗漱用品过来。

  宋清霜挑剔,外面随便买的东西不用。

  好在她住的小区离医院不会太远,来来回回不太费时间。

  坐上出租车,她望着窗外出神。

  回想起母亲之前醒来时跟她说的那些话。

  当初陈让就是沈太太给宋清霜介绍的,当时她根本没多想,沈家要和霍家联姻,是名副其实的亲家,两家关系好,她才信任沈太太。

  付胭想起沈唯之前说她在国外听过陈让的事,其实根本不是听过,而是沈唯认识陈让。

  是沈唯安排好的。

  包括前段时间她的电话号码和照片被人发布到网上,警方给出的答案她不相信,直觉有什么人浑水摸鱼。

  还是沈唯。

  难怪霍铭征没有提起那件事,他知道是沈唯做的。

  她谈的合作接二连三黄了,那些合作方和陈家沾亲带故,现在想来陈家知道霍家护她,不敢轻举妄动,这其中大概也是有沈唯的手笔。

  原来从很早以前,在她知道沈唯之前,沈唯就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

  沈唯接二连三出招就是为了毁了她。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要找沈唯讨回公道!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付胭回过神来,扫码付钱下车。

  楼道的灯坏了已经向物业反应过几次,物业偷懒一直没来修。

  她从电梯里出来,外面一片漆黑,等电梯厢关上,黑暗中就只剩下绿色的逃生通道指示灯了,暗暗的,模糊的。

  她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打开手机手电筒准备开门。

  “啊——”

  灯光一晃,她失声尖叫,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脸色一刹那煞白!

  门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鲜花贡品和香炉,白色绸缎礼花,全然是灵堂的模样,绿色的指示灯和手机余光朦朦胧胧,诡异非常。

  而她家的门上赫然贴着一张巨大的,黑白照片。

  上面是咧嘴笑的已经死去的陈让!

  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照片里爬出来,像那天晚上一样缠着她不放!

  “啊——”

  那晚的画面一帧帧地在脑海里出现,陈让的黑白照在她眼前不断放大,付胭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吓得浑身瘫软。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付胭!”

  借着电梯厢的灯光,霍铭征一眼看见门口的灵堂摆设,他脸色一变,快步走到付胭面前,屈膝搂住她,而付胭仿佛听不见看不见认不出他一般,胡乱挥舞双手,瑟瑟发抖。

  “付胭!”霍铭征拧眉。

  “走开!走开!”付胭疯了一般,就是不让霍铭征靠近,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空洞洞的。

  霍铭征心一沉,强行将她搂进怀里,“付小六!”

  付胭刚来霍家的时候,家遭变故,整个人瘦瘦小小的,霍家拿她当外人,同辈的人喊她付胭,霍家佣人喊她付小姐。

  只有霍铭征,从小不太待见她的人,喊她付小六。

  不喜欢她,却当她是自家人。

  给与她归属感。

  付胭听到久违又熟悉的称呼,定定地看着霍铭征的脸,空洞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泪水渐渐涌上眼眶。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整个人往他怀里扑,冰凉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她呼吸急促紊乱,手指紧紧攥着男人的衣袖。

  眼泪滚入微微敞开的领口,烫进男人的血肉。

  霍铭征双手一紧,付胭晕了过去。

  霍铭征抱起付胭,一脚将解了锁的门踹开,“给秦恒打电话!”

  秦恒是在半个小时以后赶来的,付胭还没醒过来,他检查了一下体征都正常。

  进来之前他没看到付胭家门口的东西,听曹方简单说了两句。

  秦恒啐了一口,“缺德!”

  怪不得付胭吓晕过去,那画面男人看了都得吓到,何况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付胭床头边的霍铭征,男人一手握住女人的手。

  其实是付胭晕过去了也不撒手,霍铭征扯不开,就任由她抓着。

  他觉得这个场合自己很多余,“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刚走到付胭房门口,他停下脚步,语气认真。

  “你一向是我们几个兄弟中最冷静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清楚,我也就不多说了。但是她,你想没想过她能不能承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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