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从未站在陆奢立场上考虑过他的心情,他心中理所当然的觉得母亲这么好,陆奢一定会喜欢。
可陆奢不是他,陆奢不了解自己的父母,他不该逼着陆奢立刻融入新家庭。
是他太心急了……
陆奢见沈重有所触动,越演越上瘾,
“你们,无论陆家还是沈家,都迫切地想要拨乱反正,可当年的错是我犯的吗?”
“我被抱错了,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我在陆家长大,生活了19年,突然有一天你们跑过来告诉我这不是我的家。”
“有没有考虑过我能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陆奢边说边哭,两手在胳膊上来回搓,好痒好痒,努力压下心头的暴躁,陆奢可怜巴巴地指控,
“还有你,总是仗着比我力气大欺负我。”
“呜呜……我现在都痒死了也不管我,还说什么是我哥哥。”
“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你弟弟疼爱,你只是想驯服我,就像驯狗那样……”
望着陆奢黑漆漆的头顶,听着他用破碎的声音责问自己,沈重从未如此自责过,
“对不起,我以后不打你了。”
沈重想到自己总是用拳头一次次威胁陆奢,逼着他听话,确实太粗暴。
“你转过去,我给你上药。”
当清凉的药膏触碰到发红发烫的肌肤时,陆奢舒服得浑身一个激灵,
“哦……天。”
好爽。
陆奢再次在心中发誓他此生不碰花生。
沈重加快涂药膏的速度,很快后背就涂好了,“腿上要涂吗?”
“我自己来。”
陆奢一把抢过沈重手里的药膏,挤了往身上抹,
“嗯……”
“好舒服。”
陆奢一边抹药膏一边发出满足的呻吟,那声音里还夹杂着细细的抽气和喘息。
沈重越听越不自在,只有陆奢还浑然不知,他实在太舒服了,从来不知道痒能要人命。
“咳咳。”
沈重忍无可忍,
“你小声点。”
陆奢抹药的动作一顿,“??”
他说什么了?
对上陆奢懵懂无知的目光,沈重只觉得自己内心肮脏龌龊得令他无法直视。
他最近是怎么了?
沈重都要怀疑自己哪里出了问题,陆奢只是喘气几声,他都能往歪处想。
不行。
他要尽快调整好自己,不能再被陆奢如此影响。
沈重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强行让他回到过去那个冷静持稳的自己,“现在好点了吗?”
陆奢点头,“好多了。”
“简直是神医啊。”
陆奢再次感叹。
沈重站起身,“行,那我去交钱。”
离开之前,陆奢还跑过去对着老中医好好吹了一波彩虹屁,把老中医乐坏了,
“小伙子把我说得这么厉害我怪不好意思的。”
“也没什么可以送你,再给你支药膏吧,以后哪里痒痒抹哪里。”
陆奢要给钱,老中医不肯收。
出了诊所,陆奢感慨,“你们吴县的人真好。”
从司机到墓地大爷再到门诊大夫,个个都是善良的好心人。
沈重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下去,“也不全都是好人。”
比如他的那些叔伯婶婶,为了抢爷爷的宅基地,狠心在大冬天将他们孤儿寡母赶到牛peng里睡觉。
后来要不是有看不下去的邻居举报,政府来人,说不定他们连头顶的一片瓦都留不住。
国家赔偿的抚恤金也被叔伯以不正当的名义霸占,每次沈重想反抗,都被沈母压着息事宁人了。
这么多年,他那两个叔叔伯伯仗着沈父的名望在县里横行霸道,一身恶习。
沈重考上t大时,沈母便决心跟着儿子一起走,去新的地方重新生活。
当时走得匆忙,家里老宅也就没怎么收拾,很多东西没能带走。
说是老宅,其实也就三间瓦房,连厨房都是后来他们自己搭的。
这次回来,沈母想要把能带的东西都带走,比如她跟丈夫的结婚照、纪念品、家庭相册等等,还有沈重的一些物品。
陆奢跟沈重两人走得汗如雨下才回到墓地。
沈母刚好从里面出来,沈重连忙迎上去接过沈母肩上沉重的黑包。
“小奢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