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开始不说话。

  一个比一个更冷漠。

  沈清瑜没出门,连着几天,天还没亮就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杂乱地从门口经过。

  是村里的汉子们在挑井水下种。

  “就这么点水,能让种子发芽活过来吗?”沈清瑜不懂。

  沈三叔顿住步子叹口气:“那谁知道呢?总要试试看啊!一味等天下雨,黄花菜都凉了。”

  沈清瑜沉默下来。

  农耕社会,都是靠天吃饭。

  瞧瞧,只为活着,他们都已经拼尽全力。

  眼看着村口排队挑水的人太多,半天也挑不回来一担水,沈清瑜也很犯愁。

  水井没水,自己家水缸若是总有水,家里这一大帮子人该怎么想?

  灵异事件?

  去镇上,码头的人也犯愁:雨水太少,衡水河都干了!哪里还能走船?

  齐瀚的生意受影响,码头的力工也没钱赚,糯米饭也不好卖了。

  若能下一场雨就好了……

  不仅沈清瑜这么想,沈家村的人这么想,衡水镇乃至府城范围的人,都这么想。

  或许是感应到了民生疾苦,这天半夜,一场大雨总算下来了!

  随着瓢泼大雨的落下,沈清瑜甚至听到有人在欢呼:“哦!下雨咯!”

  从天黑到第二天傍晚,雨势一直很大,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众人一开始还冒雨去勾田坎、蓄水,后来就都不出门了,坐等雨停。

  糯米饭生意也停了下来。

  大雨下到第二天清晨才小下来。

  沈清瑜还没睡清醒呢,听到轰隆隆地声响,大地震动!wap.biqupai.com

  沈清瑜惊醒过来:这是怎么了?

  “哎哟!快救人啊!山上下泥浆啦!肖寡妇家被埋啦……”远处有人惊呼。

  山体滑坡?!

  泥石流?

  沈清瑜一跃而起,冲出门去!

  正好隔壁屋肖云启也已经冲了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向文彻屋里。

  文彻恰好也出来了,沉着脸:“怎么办?”

  “你在家,看着三个孩子和那个……”肖云启安排起来。

  文彻果断点头: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驻守后方就是最好的安排。

  沈清瑜和肖云启拔腿就走。

  不只是肖寡妇家中被埋,肖寡妇隔壁的沈大松家也被埋了大半。

  沈大松正在用手刨泥,一边刨一边嚎:“娘子!小树……”

  见者伤心。

  里正一声喊:“大家别愣着,赶快帮忙上手!”

  肖云启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加入挖人大军。

  这泥瞧着不深,可想要将人挖出来,不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

  沈清瑜赶忙去找里正:“大家都在忙活,正好我家有粮,这饭就我家管了。我和翠喜两个人给大家弄饭送过来成不成?免得大家饿肚子忙活,也坚持不久。”

  “成!翠喜啊……”里正高声招呼着,将刘翠喜叫过来让她俩先回去,这边又扬声道,“清瑜说了,她和翠喜两个人给大家做饭送过来,大家就不用回家做饭了!”

  “好!”众人一听,又放心了大半,挖起来也更有劲了。

  人多,做饭也没那么方便,沈清瑜索性给大家伙儿做糯米饭。

  本就有泡好的糯米,直接上蒸笼就行。

  另一边给炒上各种配料,肉沫、酸菜都炒好,不过半个时辰,就都好了。

  “走!先送过去,给大家吃早饭。”

  香喷喷又扎实的糯米饭送过去,沈清瑜招呼一声:“大家先来吃点东西,再接着挖!”

  众人一听,跑到一旁水洼中洗了手,都过来吃糯米饭。

  一团糯米饭相当于一大碗米饭,还放了酸菜肉沫和辣椒油,大家吃得风卷残云。

  几分钟解决战斗,众人再次投入挖泥巴大军。

  很快,第一个人就找到了,是沈大松的媳妇。

  泥人一般的女子,早已经没了气息,好心村民拿来水盆给洗了脸,才看得清楚五官,嘴里鼻子里都是泥……

  这是硬生生憋死的!

  “娘子啊……我就是出门撒个尿的功夫啊……”沈大松疯了一般地哭嚎起来。

  众人心生悲戚:一下子就阴阳两隔,换谁都心里难受。

  里正上前打断:“先别哭!找孩子要紧!”

  于是众人又开始忙活。

  沈清瑜瞧着一下子完不成,拉着刘翠喜又回家了:要准备午饭。

  午饭做的大煎饼,鸡蛋打进杂粮面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