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天出校门口，看见陆沉哭那样，沈清很想抱一抱陆沉。
可沈清不愿意让陆沉觉得自己是在同情他没有爸爸，只好忍住。
“你没说打架理由，教导主任更要罚你了吧，他怎么说的？”
陆沉抬起头，乖巧温顺的眉眼中夹着紧张，“让我通知家长明天去学校。”
“沈清哥哥，我不想让我妈妈知道这件事。”
他虽然才三年级，但已经知道，自己妈妈一个人养育自己很不容易，每天都要辛苦工作。
而且这次的事还牵扯到去世的爸爸，妈妈不仅要担心他打架的事，还会因为想起那个人而伤心。
陆沉难得的主动寻求帮助，漂亮清澈的眼眸像是琥珀，声音温软乖巧，“沈清哥哥，你可不可以，让沈叔叔当我家长去学校？”
沈清受不了陆沉这么礼貌，从容道：“当然可以了，我爸就是你爸，而且他对你比对我还好。”
陆沉面容清秀漂亮，没忍住很小声地回了一句，“不一样的。”
“没有什么不一样，你以后再这么见外，我——”
沈清拿过书桌上的书本，往陆沉身上不轻不重地拍打一下，“我就打你，你信不信？你别以为你今天早上挺凶的，我就会怕你。”
陆沉被打躲都没躲，像是连基本的本能反应都没了。
他一脸认真，乖得像任何人都会喜欢的洋娃娃，一板一眼，“我永远不会对沈清哥哥那么凶的。”
“沈清哥哥跟那些人不一样。”
陆沉口吻中的拥护和追捧让沈清很受用，沈清精致的眉眼弯了起来，但忍不住逗他，“你怎么知道你永远不会凶我？万一长大以后我们喜欢上同一个女生……”
“那我就让给沈清哥哥。”
陆沉斩钉截铁的回复，以及一脸的果断之色，让沈清哭笑不得。
这小家伙是真敢说啊。
“得，小时候没白疼你。”
说着，沈清站起身，“我现在就回去跟我爸……不对，是咱爸，跟他说说你的事，你放心。”
陆沉也跟着站起来，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串葡萄，递给沈清，“沈清哥哥，你吃点水果再走。刚才忘记招待你了。”
葡萄饱满晶莹，反射着白炽灯的光线，陆沉的手却比那光还白，才六岁手指就已经细长漂亮，只是太过瘦，骨节十分清晰突出。
视线抬高，对上陆沉沉的眼，他的眼神不像是同龄人那样灵动，闪烁着好奇，也没有童真，而是平稳的，深邃的，像是一汪小小的湖泊。
又漂亮，又懂事。
“招待？你又见外是吧？”沈清轻轻皱了下眉，又很快平复，桀骜道：“罚你把葡萄一颗一颗摘下来，不然我不吃。”
只是随口说的话，陆沉却当了真，“那我去洗个手，沈清哥哥你等一下。”
沈清一把拉过沈，无奈地看着他，“怎么让你干嘛你就干嘛，连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对这样的孩子，沈清既欣赏喜爱，又免不了心疼。
沈清自己摘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随后还是伸手抱住了陆沉。
“沉沉，有时候，你不用那么懂事。”
沈清说话的语气比平时正式和认真了许多，“你还只是小孩子，不需要替这么多人考虑，别给自己负担。”
陆沉的身体随着沈清的拥抱变得僵硬起来，他睫毛轻颤，恍恍惚惚地想，这是今天沈清哥哥第二次抱他。
上幼儿园以后，沈清基本都没有再抱过他了。
陆沉能闻到沈清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还有一股他独有的，清醒阳光的草木香，让人觉得温暖又留恋。
陆烊抬起头，语气坚定，郑重其事道：“我很坚强的，沈清哥哥不用担心我。”
沈清笑了起来，揉了揉他的头，“现在是很坚强，小时候一个人在黑一点的地方都会哭。”
陆沉的耳畔微红，表情却严肃地绷紧，“那时候不懂事，现在是男子汉。”
“嗯，小男子汉耳朵红了，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脸红？”
陆沉：“……”
……
沈强山去学校以后，把陆沉的家庭背景给老师交代了一下。
听到陆沉的爸爸是烈士，而另外两个同学还嘲讽陆沉没有爸爸，是个孤儿，教导主任生气地望向两个男同学。
“你们知道烈士是什么意思吗？是人民英雄，是荣耀！就算陆沉同学的爸爸不是烈士，是普通人，你们身为同学，知道同学是单亲家庭，也要有同学间的关爱。你们不照顾同学就算了，还奚落同学，你们真的是……”
两个同学被老师训斥，低着头一句反抗的话都不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