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八章 失踪

  “什么?没了?”深夜的淬石庄山下驻地,两个男人正在狗狗祟祟地交流着,而此刻说话的家伙虽然已经把自己的音量压到了最低的限度,但还是难掩他语气当中的惊讶:“那么多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种情形大概就是上课的时候两个学生在交头接耳,但又怕被人发现的状况。

  “是啊……今天早上阎罗王把他们都叫到了议事厅,然后一上午都没有人出来。”阴影里年长一些的男人道:“我原以为这就是他们被召集起来正常议论两人先后死亡的事儿,但直到中午没有开宴我才意识到不对劲,然后便看了一下……”

  “整个宅院里除了照常打理院子的两个人之外,连同阎罗王在内的十四个活人全都没影了……”男人继续操着他那有气无力的西北口音说道:“死了的两具尸体倒是被他们挪到了议事厅里,到现在还一左一右地搁在那呢。”

  “等等……你是说两具尸体?”年轻男子愣了一下,似乎是得到了非常意外的消息,但仅仅只在片刻之后就冷静了下来,嶙峋的脸上堆起一丝充斥着恶意的笑容:“你只开了个好头儿,对吧?”

  男人低声:“当然……或许就是因为我一直都是这么一个非常听话、完全没办法自己拿主意的性格才会这么没有存在感。”

  “那你是想多了……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质而已,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年轻男子道,男人起先听完还有些感动,但他还是不怎么了解对方那恶劣的性格:“但你大可不必用说这种话的方式来给自己添加引人瞩目的特征就是了——没有用的。”新笔趣阁

  开过玩笑之后,年轻男子又正色道:“四哥你可知道那个借了你便宜的家伙是谁么?”

  被称为四哥的男人摇了摇头:“那个舒啸是被毒杀的,可以借机对他下毒的人不少,这个无从判断。只不过那家伙居然效仿我的手段留下了一句差不多的字迹,写的是‘心狠手毒之徒,自食其果。’可惜当时我也分身乏术,无从监控到那人究竟是谁。”

  “当然是请他们上山的人。”年轻男子想了一会儿,便斩钉截铁地言道:“虽然我本来没想到他会这么急不可耐地动手,但他这么做倒也并不出人意料。”

  四哥沉默,轻轻发出疑惑的声音。

  “从郑去来那封信开始我就猜到这次的阎罗聚首一定有阴谋,而阎罗王所设定的地点以及诸多规矩更是印证了我的猜测,所以我才让你和老魏一明一暗地去搅动这谭死水——去逼得这些人在精神紧张的状况之下彼此怀疑、自相残杀,只不过这阎罗王也不知道是行动迅猛雷厉风行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居然紧接着就蹭了你的名义又杀了一个。”

  贺难攥了攥拳头,有些感慨:“这倒是我的失算,他这么快下手反而打乱了我的计划。”

  “可是你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四哥疑惑:“你给出来的理由倒是值得信服,但为什么非得是阎罗王做的不可呢?”

  “因为只有人是他杀的,且被人怀疑到百口莫辩的程度下,他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才会把所有人用一种无法解释的办法给‘变没’。”贺难两只手缠在一起,手指互相敲打,这意味着他情绪上也是焦急的:“如果他邀请所有人来的本意就是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再逐个击破,那他从第一天就这么做不就好了么?”

  “现在唯有两点我是想不通的,其一便是阎罗王除了想要当绿林之首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其二就是那座院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或许我可以回答你。”又一个声音低声响起,贺难被这“背后灵”吓得一激灵,连忙压低身体向前趋了两步再回头看。

  谢斩从那个方向走来,待靠近了二人之后才说道:“鄙人家传、却以致于怀璧其罪,最后不幸失窃的鲁班天工图。”

  “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么?愿闻其详。”贺难分别从谢斩和关凌霄的口中都听说过这件事,但他所理解的半部鲁班天工图也只是一种园林设计指南——充其量也就是包含一些风水堪舆学,可以用来给皇帝老儿修个陵墓之类的。

  “虽然不知道这是否是那位鲁班前辈亲手所作,还是后人假托前人之名所著,但它的内容绝对不只有贤弟你说的这些而已。”在说起这一段的时候谢斩倒是平静,似乎那些从未被遗忘过的往事也不能再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了:“其表象的内容,就是小到私宅园林,大到皇城、地宫的设计建造而已,但据我叔父所称在得到鲁班天工图之前谢家便已经掌握许多流传下来的、与之类似的诀窍了,毕竟千年前的古人再如何聪明,后人也能在其基础之上做出改进。而鲁班天工图之内的某些方法——尤其是大部分人都用得着也用得起的那些,说是因为时代的变化而落伍也不为过。”

  “但之所以谢家以此书作为传家之宝,是因为其中所隐含的一些东西,诸如迷宫一般的密道设计以及具有足以致命的机关至今仍有沿用的价值,虽然我谢家无甚值得用上什么杀人机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