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 瞒天过海

半的光景,但这两人却把这个时间又延长了一倍。

  这俩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不敢欺瞒,或者说是用了个婉转的方式解释道:“大哥临走之前不是让我们交给县令一封信么,我们就把这封信随着孝敬一起送过去了,但是第二天临走之前那个捕快大哥又来找我们,让我们再多留一天等他们拿个主意……”

  那信中内容,自然就是丹顶豹拜托县令替他解决的“麻烦”了,看样子姓杨的也不算不靠谱,至少拿了自己的钱就办事——丹顶豹心中如是想着。

  “那既然你们回来了,是不是也把杨县令的主意给一起带回来了呢?”丹顶豹问道,但接下来两个喽啰的回话就让他感觉到不淡定了,甚至想破脑袋都没想通这个行为之中究竟包含了什么意义。

  二人多等了那一天的确是没有白等,但让他们带回去交差的东西却不那么寻常——那年轻捕快居然原封不动地给他们退回来了一箱银子,但却也只有一箱而已。

  要说是两份礼物都收下了,丹顶豹这心里也算有了个底儿,姓杨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甭管能卖多大的力气,这笔钱肯定是物有所值;要说是两箱子白银全给退回来了,意思就是我帮不上你的忙,甚至有可能意味着杨县令都开罪不起那个贺难,那丹顶豹领会这意思之后就继续闭锁山门耗着再说,起码也算有个思路。

  但邪门就邪门在,收一半退一半这是个什么操作?

  念及此处,丹顶豹连忙问道:“你们俩就没问问,退回来这一份是什么意思?至少也得说说是谁退回来的啊?”

  喽罗们也是诚惶诚恐:“我们倒是想问,但那个捕快大哥让我们不该问的别乱问,把东西带回来就行……他说您会知道什么意思的。”

  “我说……该不会是姓杨的把两箱钱全退回来了,但你们从中私吞了一箱之后回来骗我吧?要是让我知道了……非得将你们活剐了方能解恨!”丹顶豹突然又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绰起一把解腕尖刀在手。

  “大哥!您息怒!千万别冲动!”二人见丹顶豹震怒,当即便跪在地上磕头:“我们哪敢啊!而且我们俩要是真有那个胆子,那干脆带着两箱子钱跑路不再回来不就得了?您骂我们俩蠢也就算了,可别怀疑我们蠢到这种程度啊!”

  话听到这儿,丹顶豹差点就气背过气去,怒道:“你们两个饭桶在县城里都干什么了?”

  本来他也没想打听那么多细节,就是单纯的发泄情绪罢了,但这对哼哈二将也是被骂昏了头,嗫嚅着说道:“那捕快大哥请我们逛了两天窑子,我们俩也是盛情难却……”

  “滚!赶紧给我滚!”丹顶豹咆哮着把面前的茶几朝着两人扔去,两个活宝也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老大的房间。

  那么,这收一半、退一半的操作究竟包含了什么样的意思,要让丹顶豹“自己去领会”呢?

  答案很简单,却又很难猜,就是“没有什么意思”。

  一个连出题者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提出来的问题,所有合理或者近似合理的答案都是毫无意义的,就像决定把一半银子送回来的任天镜本人都不去深究他的行为究竟会给丹顶豹带来什么样的“提示”一样。

  任天镜只知道,他这么做会引来丹顶豹的胡思乱想,而越是胡思乱想就会距离真相越来越远,这被退还的一箱白银就像是两军阵前突兀地乱入了一个为双方助兴的马戏团一样,在剑拔弩张的战场上载歌载舞,不合时宜。

  和齐骏那样喜欢谨慎规划大局的派系有所不同,也区别于关凌霄那织网一样的精巧连环,任天镜和贺难在“即兴发挥”的道路上一拍即合,同时也更加擅长在不瞩目的细节中出其不意。

  任天镜的本意是让陈公子角色扮演一下捕快去给山上的兄弟们传递信息,让他们在合适的时机充当内应,但丹顶豹的疑心的确很重,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捕快走,哪怕对方表现的很有诚意,到最后陈公子心里也有些发怵怕被看出破绽,所以才没有点名让任天镜的同伙儿跟着自己一起下山。

  本以为还要拖延个一段时间才能想出下一步,但在看到下山押送的喽啰所携带的某一件事物之后,任天镜突发奇想。

  的确,只退回一个箱子这个行为本身可以说是几乎毫无意义,充其量也就算是在混淆视听罢了,但真正藏着秘密的东西——是负责押送赃物的推车。

  因为山路崎岖难走,为了防止货物掉落遗失、提高运输效率,所以山寨中的运输工具采用的是“厢斗”式的推车而非平板车,货物摆放方式是被“盛”在斗里而非堆积在板子上。

  也就是趁着哼哈二将花天酒地的时间,任天镜找了个会木工活儿的兄弟给这车斗的底部添上了一个“夹层”。

  这个夹层的角度很小,空间也十分狭窄,想藏进去一个成年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要说藏进去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孩子……如果不嫌一路上硌得慌的话,勉强可以靠“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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