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来过走过

一尚自躲避离火符,一阵左右乱跳,转瞬火光、雾气尽散,他却瞪着小眼睛而满脸骇然。

  坠地之人便是老者,应为剑符所伤,竟然未死,在大声呼救。而不过转眼之间,已被妖螈扯碎吞噬……

  “哇——”

  亲眼看着妖物吞噬活人,当归一只觉得毛骨悚然,禁不住干呕起来,并伸手指责道:“你……你竟收服妖物,放纵吃人……”

  于野收起天龙盾,又暗暗打了个寒颤。

  放纵妖物吃人?

  他既不愿,也不忍,却无奈。

  妖螈过于凶残,且嗜血成性,一旦杀心大起,他根本阻拦不住。

  而今晚意外遭遇的一老一少,不知姓名,不知来历,便拼得你死我活。两个修士、或鬼修,总之两个大活人,便这么被妖螈给活活吞了。

  着实凄惨了些。

  也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当道友,你如何得知那对师徒残害无辜?”

  “我瞎蒙的。”

  “你……”

  于野气结无语。

  按理说,今晚之祸皆因当归一而起。他左一个“妖孽”、又一个“残害无辜”,并不顾一切挺身而出,俨然便是正道楷模、斩妖除魔的侠义之士。于是随他追赶而去,并动用了剑符与两头妖螈,这才费尽周折杀了老者师徒,谁想他的指责只是瞎蒙的?

  “嘿,若非瞎蒙,如何诈出那老儿的底细?”

  当归一倒是沾沾自喜,道:“有关鬼修,我略知一二。恰见夜晚安葬亡者,便有所猜测。果然等来那老儿,他若心头没鬼,何必逃走,又何必设置阵法坑害你我。幸亏妖螈的灵智未开,为冷血之兽,不畏阴气,也不畏迷魂阵法,否则你我早已成了孤魂野鬼。”

  听他如此一说,于野心有余悸。

  “迷魂阵法很是厉害,我一时竟然难以摆脱。”

  “谁说不是呢,你遇到鬼打墙,我中了失心疯,均为阵法所致。尤其那老儿驱使鬼魂,便是我的五雷正法也难以应对……”

  “方才的黑影便是鬼魂?”

  “嗯,想必是一些游魂野鬼,如今不再受人驱使,或能重入轮回而再次为人。你跟我又干了一桩善事,你该谢谢我才是!譬如那老儿师徒的纳物戒子……”

  “哑巴雷,是何法术?”

  “哎呀,不提此事。吃人的妖物来了——”

  黑暗中,两头妖螈摇头摆尾而来,卷起一阵腥风,地上的草屑与碎石随之乱飞。其庞大的身躯,粗壮的四肢,布满利齿的大嘴,以及丑陋的相貌,无不令人望而生畏。

  当归一吓得转身躲在于野的背后。

  于野抬手一挥,两头妖螈被他收入御兽戒。

  当归一趁势冲了过去,伸手捡起一把短剑,转而又连连顿足,抱怨道:“妖物吃人不吐骨头啊……”

  老者葬身之地,虽血腥狼藉,却一根骨头都没剩下,更莫说纳物戒子。

  “于道友,让你的妖螈还我戒子!”

  “既然吃人不吐骨头,你以为它肯吐出戒子?”

  “我不信……”

  当归一狐疑道,又问:“你在找寻什么?”

  于野在乱石堆里转了一圈,找到了四面小旗。

  当归一两眼一亮,伸手道:“哎呀,阵旗,我倒忘了,拿来看看——”

  于野径自将四面阵旗收入纳物铁环,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赶路吧!”

  “哼!”

  当归一没有占到便宜,悻悻哼了一声。

  于野离去之时,转身回望。

  夜色深沉,乱石岗寂静如旧,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或许也没人知道曾有一位老者与一位少年葬身此地。

  但愿那对师徒罪有应得吧。

  不过,谁又在乎善恶对错呢,无非是彼此曾有交集,来过、走过……

  天明时分。

  飞云山下,走来两个年轻男子。

  赶了一宿的路,两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当归一依然腰杆笔直,脚下生风。于野则是落后几步,两眼闪烁着惕然之色。

  蕲州地域广袤,凭借轻身术、或骑马,难以长途跋涉,唯有借助仙门的传送阵,方能快捷抵达五国。而他于野曾将蕲州仙门视为洪水猛兽与生死大敌,如今在辗转于大小仙门之间。不仅如此,他竟然跟着当归一前往云川仙门。

  难道真的拜入仙门?

  南山与众多仙门弟子虽然死了,卜易依然活着。倘若他返回蕲州,发现他于野躲在仙门之中,会不会取笑他自寻死路,然后将他杀了报仇?

  而当归一若是知晓自己的真实来历,又将如何……

  “这位师兄,贵门的传送阵能否抵达云川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