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三:犹记瀛洲旧缱绻

  在林涧暗中布置,调集人手,千方百计的寻找机会要对上官泓下手的这段时间里,钱潮一直呆在瑞轩镇上。

  钱潮此次在前往瑞轩镇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在庄先生身边学习讨教,等他下次再见到庄先生的时候已经是天人永隔。

  自从公羊黼的事情发生到如今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从那时起,庄先生就要求钱潮每个月要多在他那里呆一阵子,给出的借口是庄先生受老友之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次远行,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钱潮则怀疑庄先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位老人就再也不能支撑下去,因此要将一生所学尽数传授给他,对庄先生的要求,钱潮自然遵从,以前每个月就在庄先生那里呆一天,自从庄先生提过这个要求之后,钱潮每个月至少在庄先生那里住上七八天,而且时间越来越长,到后来每个月几乎有半个月的时间他都呆在瑞轩镇的亦茗轩内。

  之前钱潮也从庄先生那里学习符文之学,但主要是以钱潮发问、然后庄先生作答的形式进行,很多时候庄先生还举一反三的将更多的内容传授给钱潮,让钱潮获益。但自从钱潮开始长居亦茗轩后,庄先生就开始正式的将符文之学系统的、严谨的、完整的传授给他,不是再凭着钱潮的疑问进行专门的点拨解惑式的传授了。

  符文之学何其的浩繁玄妙,在中洲,依着符文之学发展而来的三门学问分别是炼器,制符以及阵法之学,这三门只要精通其一就能成为名震天下的大家,庄先生或许并不精通这三门,他精通的是符文之学本身,而且看其在教授钱潮时隐隐透露出来的急切……他似乎是想在短时间内就让钱潮将这门复杂无比又奥妙无穷的学问尽皆掌握在手。

  若钱潮是寻常的炼气修士,庄先生的这个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但是这一老一少二人都是非常人,一个学问渊博涉猎极广,另一个则是不世出的聪慧人物,晦涩难懂的学问似乎只要一出庄先生之口,入耳之后钱潮立即便可领悟,开始庄先生还担心钱潮是装出来的,还不时的提问钱潮,令庄先生惊喜无比的是每当钱潮作答时,总是能将他教授的那些艰涩复杂的学问转换成简明扼要的几句话答出来,引得庄先生频频点头,最后索性再也不问,就一门心思的教了下去。

  当然,符文之学是庄先生终其一生都在研究的学问,他不可能将所有的细枝末节都给钱潮将说明白,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庄先生在教授钱潮的时候是注重给钱潮打基础,就好比一棵参天大树,他的重点放在这棵树的根基与主干之上,其余的枝繁叶茂他相信凭着钱潮的聪慧一定都能水到渠成,而且他更相信凭着钱潮的聪慧,一定能让符文之学在中洲发扬光大,私底下庄先生更是相信钱潮这孩子将来的成就一定会在自己之上。

  遗憾的是他没有时间了,无法看到这孩子将来的样子。

  当然了,至于庄先生在瀛洲的时候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那个能突破血脉限制的法子,庄先生并没有传授给钱潮,毕竟钱潮并不具有这种血脉。

  钱潮就像一块干燥龟裂的田地贪婪无比的吸纳着落下来的每一滴雨水一般的接受着庄先生传授的学问,这一年多的时间是钱潮最欢喜的,也是他一生之中令他获益最大的一段时间,他日后成就的基础就是在这段时间打下来的,因此这一年多的时间也是后来钱潮最为怀念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庄先生的教授,越是到了后来庄先生就显得越是轻松,之前每次钱潮来亦茗轩后庄先生都是如同急着赶路一般的传授钱潮,而后来庄先生竟然开始悠闲起来,甚至几次钱潮去亦茗轩后,庄先生居然开始先与钱潮下上几盘起,手谈几局,过一过棋瘾,然后才开始钱潮的课程。

  钱潮也发现了这一点。

  而此次他前往瑞轩镇的亦茗轩后,本以为庄先生还要下棋,不过这一次庄先生面前连棋盘都没有摆上,桌案之上铺着一张篇幅不小的地图。

  钱潮一直以来都在刻意的收集着各类的地图,当然都是中洲的,其中不乏中洲的山川全貌图。

  庄先生见到钱潮进来很是高兴,招呼道:

  “来来来,钱小友,老夫近日竟然找到了一张早年用过的地图,来与我一起看一看。”

  这张地图篇幅很大,一张桌案都无法完全铺展开,而且还详细,山川聚拢、河流走向、湖泊汇聚在地图上都画的明明白白,最让钱潮意外的是地图上绘制的这片土地就如一个很大的岛一般,四边都是海水。

  “这……庄先生……这并非是中洲的地图吧?”

  “呵呵,那当然了,都说过了,这是老夫早年用过的地图,上面绘制的乃是瀛洲的全貌。”庄先生说道。

  原来是瀛洲,是庄先生的故乡,钱潮听了忍不住低头细看。

  而这天庄先生的兴致显得非常的高,接下来就指着那张地图给钱潮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瀛洲的历史掌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