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中的身影换成身披玄甲战衣的女子,众人皆知,这便是女君那被魔化的元神。

  穿着战衣的元神,令人不由得猜测她另有来头。

  外人或许心中不忍,但好奇心略胜一筹,唯有亲近的人真正心疼她的处境。红药不时望向青鹤,期盼听到她说可以了,三人中唯独她修为较低。

  此刻殿下受难,唯有寄望于青鹤。

  青鹤同样心急如焚,却只能瞪着那烧得正旺的业火束手无策。

  “不急,不急啊!”一旁的瑶君真人见状,连忙安慰她俩,“别忘了你们初来乍到时,她的情况更糟糕,后来不也好好的?”

  现在出手相救等于助她成魔,绝非东姁所愿,更非苍生之福。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忍到火熄了再出手相救,设法助她重塑元神。否则一切努力前功尽弃,她之前的苦就白受了。

  青鹤、红药含泪点头,无语凝噎。

  追随两世,她们怎会不知殿下的脾性?与其让她成魔,不如让她随业火散了。宁可魂散天地,逍遥九霄云外,也不做那生生世世藏于黑暗里生存的魍魉。

  只是眼前这过程,对她本人和亲朋皆是一种煎熬。

  偏偏这份煎熬持续不断,烧了一天一夜,业火中的一身玄甲战衣已逐渐恢复金甲原型。双翼也变干净了,呈纯净的莹白色,正如暖阳下的雪逐渐消融中。

  随后消失的是战衣,于正午时分,业火里仅剩下恢复一袭白衣的女君。

  业火烧的是业障,双翼、战衣的消失是她功力减退的状态,并非烧没了。随着火势的减弱,她的身上不再出现消散的魔气,生机虽十分薄弱但至少还在。

  可那火迟迟未熄,让周围的护法们焦灼难安,生怕她被烧没了。

  眼瞧着她的身影愈发淡薄,已经到了透明的地步,再烧下去必然魂飞魄散。在这紧要关头,众护法一边戒备四周,一边伫足观望,殊不知意外来得突然。

  率领圣域门众一同护法的伯琴死死盯着业火中的女子,脑海里不时掠过零碎的片段。似乎是一名闲逸的仙子在天穹之下遇难,正满眼惊恐无助地看着他。

  最后轰然而散的情形,与眼前悬于火中的女子一般无二。

  他在往生境里没看到那位仙子的下场,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对方已经魂飞魄散了。而眼前这位正置身业火中,若继续烧下去肯定也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想到那位仙子的下场,一股锥心之痛油然而生,痛得他几近窒息。忍不住手中凝力一挥,一团灵力挥向火中的女子。

  这突然之举吓了众护法一跳,尽管各宗大能出手如电及时打歪那团灵力。可业火已经很弱了,女君的元神亦十分薄弱无力,轻易就被一缕风尾吹落在地。

  “你干什么?!”仙云宗的瑶君真人、青鹤等人扑向女君,清尘子真人则怒不可遏地瞬移过来质问伯琴,“你堂堂渡劫大能不知业火焚身要等到自然灭吗?!”

  “少弦,你……”赭百里同样被好友此举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时愕然问,“你这是干什么?!”

  他要干什么?为了打听往生境不惜打断女君消除业障的大计?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位理智的,总能顾全大局的至交好友吗?

  “我……”伯琴歉疚地想要解释,但又不知如何启齿。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云鹤道长看着女君薄弱的元神气得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地指着一脸无辜的伯琴,“你你你……功亏一篑啊!哎呀,完了完了!”

  倘若业火自然灭,天下心安,白帝城和各大宗门皆大欢喜。

  如今业火未尽,必有魔孽缠身。

  “再烧下去她必死无疑,”伯琴终于为自己的所为找到理由,语气艰涩道,“她心怀天下,造福苍生,不该有此下场。”

  好人不好,正道无道,岂不让天下人心寒?

  “是!她除魔救世,功德累累,这不可否认!”云鹤道长气得面红耳赤,“所以她甘以业火焚身,此乃大仁!而你的不忍让她前功尽弃,让她从此痛苦余生!

  你你……你怎么回事呀?!啊?!是不是你爹派你来伺机破坏的?!”

  看来女君所言非虚!仙盟果然有人与魔族勾结!指不定这伯少掌门便是其中之一!存心破坏女君彻除魔性,让天下人从此惶惶不可终日!

  灵丘唯一的元武之君成魔!看看她先前那身玄甲战衣,那可是塌天之祸啊!天下皆魔的开端!

  不行!云鹤道长霍然转身,盯着女君薄弱的元神神色狠绝:

  “此时不除,后患无穷!”

  白帝城与仙云宗、灵岳宫的弟子一听,即刻提高警惕,“你想干什么?!”长老们正给女君输送灵力,助她即将弥散的元神重新凝聚。

  “云鹤!”赭百里率领众神官把女君挡在身后,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