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少女茧儿的兰铃儿不敢有任何隐瞒。

  毕竟,她此刻面对的是复苏了整个中洲大地的人,岂是她想瞒就能瞒的?估计一眼就看穿了,正在试探她是否撒谎要不要报当年之仇罢了。

  好不容易重拾小命,可不能被自己玩没了。

  元昭对她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也不在乎凤笛的人品如何,反正对方在她眼里一直是那样的人。

  以前见兰铃儿时,自己尚未入道,看不出什么来。如今重逢,元昭打量她一眼,对其遭遇表示十二万分的同情,点点头:

  “既如此,往事作罢。如若再犯,我依旧不会放过你。”

  无论她是受到胁迫或怎样,一切公事公办。弱势的人很多,不能因此轻纵滥发同情心。白帝城不主动惹事,被人攻击就得反抗,哪怕是女君也不能徇私。

  “她当年能给你下禁咒,为何现在不下了?”元昭好奇地瞟她的额头一眼。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茧儿绽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牵强笑意:

  “这,您不是看得出来吗?”

  这是她保命的唯一依仗,不愿宣之于口。仿佛只要不说出来,便只天知地知她知。她也在赌,赌这位已经成为白帝女君的旧识网开一面,让她留点隐私。

  倒霉催的,成为茧儿的她不仅被凤笛身边的长老认出来,还被下了一道更厉害的禁咒。不幸中的大幸,这具躯壳的主人有一件能够阻隔禁咒贴身的法宝。

  看似成功印在她的灵台,实则隔着一道防护层。

  禁咒对人体造成的伤害,她能感受到五分,于性命无碍,只要她想摆脱随时能撕开印上禁咒的防护层。重点是,只要她拒绝,外人就无从察觉它的存在。

  眼前这位是第一人,茧儿暗暗庆幸方才没撒谎。

  另外,逃是不能逃的,凤笛已经发现她的秘密,无论她逃到哪里都会受其追杀。与其再受逃亡之苦,不如直接待在对方的身边听候差遣。

  这躯壳天赋一般,她的修为迟迟上不去,做不了什么大事。

  过于平庸,反而让凤笛消了气,平时只让她办点杂务,比如到处找人之类。

  想知道的皆已知晓,元昭无意为难,刚要放人时,眼角瞥到静立一旁的妇人朝自己走过来。以为对方有事未了,便撤了结界与三人的定身术。

  三人倒也乖觉,自知逃不掉,老老实实地站到一旁。

  “修行不易,如无大错,就放了他们吧。”妇人打量着元昭,冷淡道,“看你并非嗜杀之人,修为深不可测。若是渡劫在即,权当为你自己积德了。”

  “既有夫人说情,”元昭浅笑吟吟地瞅三人一眼,“那你们走吧。”

  “谢夫人!”三人顿时如逢大赦,连忙向二人作揖行礼,“谢仙子!”

  他们修为浅薄,看不出元昭的修为几何。那两人先前听到茧儿唤她为君上,仅以为二人曾是旧识或旧主,他俩唤君上不合适,还是尊其仙子最为妥当。

  在灵丘,无论女修实力有多高,尊称仙子肯定错不了。

  道完谢,三人迫不及待地缩地成寸,迅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闲人一走,妇人略好奇地瞅着元昭,“方才那铃声,莫不是你摇的?”

  “是。”元昭噙笑拱手行礼,“晚辈东姁,见过离夫人。”

  “东姁?”离夫人犹在上下打量她,略略失神,“你就是白帝女君?为何要救我?以你白帝城的不凡与荣华,不像图谋财帛之人。”M.biQUpai.coM

  “夫人说笑了,”元昭道,“夫人于我大荒山有恩,莫齿难忘,出关后便前往九重殿致谢。结果听说您不在那儿,便一路寻来。见您不适,略施小术,举手之劳尔。”

  离夫人听罢,淡然一笑:

  “我这病不知难倒多少医修,束手无策,到了你这儿成了略施小术。不愧为中洲之主,确有真本事。是以,你想藉此报答我那日在大荒山救人的恩情?”

  哎,这位夫人说话真率直,一针见血。

  “若夫人另有所求,不妨直言?”面对诸贤的救命恩人,元昭大气得很。

  她不介意别人挟恩图报,凡力所能及皆可提,行不行有待考量。但如果有违心意,恕难从命,她可是有底线的人,不会盲从。

  这份爽快,让离夫人多瞅了她一眼,尔后目视前方静默片刻,最终轻叹: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嗯嗯,不错,元昭十分赞同地点头。没办法,察言观色,从对方的表情就能猜出真正的心愿,是她难以从命的要求,不如不说。

  为人爹娘者,所求的无非就是儿女的平安。

  可对方的孩子与自己水火不容,就算她不主动招惹,人家一逮到机会便置她于死地。这样的人如果轻易放过,无异于养虎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