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

  钟迪、王允面对而座。

  王允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眉头微蹙:“典恼?”

  钟迪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据说此人是太行山中隐士。”

  王允思索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没听过。”

  “哦?”

  钟迪略显惊诧:“居然连子师你都没听过此人名号?”

  王允捻须道:“允的确未曾听过,不过,倒是可以写封信回去,托人打听一下。”

  钟迪缓缓摇了摇头:“不必,听子霄说,他的恩师已经去了。”

  王允深吸口气:“如果此子祖籍当真在并州太原,或许真是我王氏旁系,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写信求证。”

  虽说并州情况比较复杂,但王氏一族高门大户,还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此子是否真是王氏旁系,犹未可知。

  当然!

  对于目前的王允而言,能有一支兵马相助,终归是雪中送炭,而且此人又与自己同姓,甚至还可能是同族,又岂有不提携的理由。

  “父亲。”

  正在这时,殿外响起个声音。

  钟迪扭头望去。

  见钟繇把王昊带来,便微笑着,摆手示意其上前:“子霄,你过来。”

  王昊款步上前,躬身行个礼,落落大方:“末将王昊,见过钟老、使君。”

  王允捻须打量着王昊,见其容貌英俊,气宇轩昂,不由点头称赞:“果然是仪表堂堂,听说你是并州太原郡人?”

  “恩。”

  王昊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太原郡晋阳人。”

  王允愈加惊诧:“哦?你是晋阳人?”

  王昊颔首:“恩,只不过自幼父母双亡,由师傅抚养长大,后来师傅去世,昊一路南下,最终在长社落脚。”

  这些是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王昊倒也没有撒谎,压根不害怕王允去查,唯一参假的,便是他的师傅,压根不是什么典恼,而是山中猎户。

  见王昊举止言谈毫无羞缩之态,王允心中欣喜,淡笑着道:“太原王氏不管是晋阳也好,还是祁县也罢,都是王子晋的后人,五百年前咱们可是一家人。”

  王昊急忙拱手:“末将岂敢高攀。”

  王允淡笑:“你放心吧,我会派人调查清楚,然后告知你身世的,不管是不是我王氏的旁系,咱们全都是王子晋的后人,这一点永不会变。”

  “听钟老哥说......”

  言至于此,王允摆手示意其一旁落座:“你在长社表现得非常不错,金汁配合火攻守城,的确堪称绝妙。”

  王昊拱手:“哪里,不过雕虫小技而已,不值得一提。”

  王允唇边浮出一抹淡笑:“好小子,口气很大啊,既如此,我且问问你,如今朝廷大军退往长社,黄巾贼子必定引兵围城,接下来我军当如何破敌?”

  “这个......”

  王昊显然没有意识到,王允居然会问他这个问题。

  王允捻着胡须,摆摆手:“你别紧张,慢些考虑,即便说错也没关系,破敌之策,自有皇甫、朱儁二位中郎将决断,与你我无关。”

  言至于此,王昊已然明白,王允是在测试自己的本领,若是自己分析得一塌糊涂,必然会被其轻视,甚至影响到仕途。

  淦!

  王昊下定决心,当即拱手抱拳:“末将以为,黄巾声势虽然浩大,但战斗力却相差甚远,我军虽折了一阵,但却未伤根本,单论军力,我军仍有巨大优势。”

  “恩,没错。”

  王允颔首点头,轻声道:“你且继续。”

  王昊佯作思考片刻:“末将观察过黄巾营寨,四周尽皆茂盛丛林,波才若引大军围城,数十万兵马,其营必依草而结。”

  “如今虽已四月,但草木依旧枯黄,极易引燃,我军若能以火牛结阵,必可立田单之功,大破黄巾,不在话下。”

  王昊虽没有出城仔细观察过黄巾营寨,但极目瞭望,也知其四周有茂盛丛林。

  或许现在,还不会有危险,但波才兵马实在太多,那点地方压根就不够安营扎寨。

  结草而营虽说危险重重,但在王昊眼里,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你总不能让士兵全都露天休息吧?

  虽说四月寒气渐退,但晚上并不温暖。

  寒风一吹,即便冻不死,恐怕也免不了周身肃寒,大病一场。

  嘶—!

  王允捻须的动作微微一滞,细眉微蹙,眸色变得深邃起来,似在脑中反复思考斟酌。

  而其一旁的钟迪,同样皱起眉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长社城外的状况:

  “子霄之言,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