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然有人要买呼啸山庄?”

  昏黄的油灯下,袁隗捏着一缕山羊胡,哂然一笑。

  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想要购买荒废了那么多年的山庄。

  “没错。”

  袁基肯定地点了点头,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今日管家说,驵会联系了一个卖家,看上了咱们的山庄,但手里的钱不是很多,看看咱们还有没有降价的空间。”

  袁隗毫不犹豫地道:“有,肯定有,那样的庄园留之无用,能处理则尽量处理掉,公路、本初已经去了大将军何进府上,需要花钱的地方多,能省出一些给他们,也比扔在那里强。”

  “既如此......”

  袁基试探性言道:“叔父以为降多少金合适?目前售价一千两百枚马蹄金。”

  袁隗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思索片刻:“别低于一千枚马蹄金即可,这是我的底线。”

  袁基颔首点头:“好,侄儿记住了。”

  旋即。

  便要躬身退下。

  “且慢。”

  袁隗摆手示意袁基停下。

  “叔父,可还有何事?”

  袁基揖了一揖,试探性问。

  “你可知王昊到哪里了吗?”

  袁隗深吸口气,抬眸望向袁基。

  “举报,已经到长安附近了。”

  袁基时刻在关注王昊的动向,因此很快给出答案。

  “已经到长安了啊?”

  袁隗捏着颌下一缕胡须,若有所思。

  “怎么?”

  袁基皱了皱眉,开口询问:“叔父可是有何想法?”

  袁隗轻声道:“这小子锋芒毕露,此次回京或许会与王允联手,对付阉宦,你且告诉本初、公路,让他们最近低调一点,别去结交王昊,以免惹祸上身。”

  “这......”

  袁基这便不明白了,思索良久:“叔父莫非以为,阉宦会发起反击?”

  袁隗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王昊屡次三番与阉宦作对,他们又岂能放过王昊,何况这次连王允都回来了,他们岂能没有动作。”

  “先让他们扑腾吧,老朽还真想瞧瞧,王昊这小子在对付阉宦这方面,是否也如对付凉州叛军一样,能够以弱胜强,以少胜多?”

  袁基深吸口气:“侄儿以为,那王昊倒是无所谓,反倒是王允,肯定会有动作,据说左昌也在路上,一旦押送进入廷尉,未必不会开口供出些什么。”

  “叔父。”

  袁基揖了一揖,郑重言道:“您莫非不以为这是一次机会吗?”

  袁隗摇摇头,哂然一笑:“千万别把阉宦想得那么简单,更别把陛下想得那么简单,多年恩宠,岂会因为这点事情,便烟消云散,即便是黄巾造反时,都没能把张让扳倒,何况现在。”

  嘶—!

  袁基惊叹于自家叔父的回答。

  但仔细琢磨,似乎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小小左昌倒卖军资,的确罪该万死,但张让、赵忠若咬死不知此事,只怕皇帝也不会当真杀了他们,毕竟这一口一個“让父”“忠母”,可不是白叫的。

  袁基揖了一揖:“叔父放心,侄儿记住了。”

  袁隗这才摆手示意其离开,旋即继续捧起竹简,埋头读书。

  *****

  次日,清晨。

  卯时刚过,朝阳初升。

  雒阳外城的街道上,已然是人潮如织,吆喝不断。

  王昊带着许褚、庞德、赵昂等人,出来喝了一顿美味的羊肉羹,方才回到驿馆门口,便见李淳径直迎了上来:

  “咦,怎么是你?”

  “正是小人。”

  李淳面带微笑地揖了一揖。

  这么大一个客户,岂能丢了,他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来到驿馆守着,本想着王昊应该是从楼上下来,不曾想对方竟是从外面回来。

  “怎么样,可有消息了?”王昊试着问道。

  “嗯。”李淳点点头,没有半句废话,“袁家说不能低于一千金,这是底线。”

  “哦?”王昊半信半疑地凝视着李淳,他本能地对商贾不信任,毕竟他们全都是追求利润的。

  可对方似乎已经看穿了王昊的想法,立刻解释道:

  “我们只是赚取佣金,合约上会有金额,没办法作假,您放心便是。”

  王昊深吸了口气,仔细琢磨着一千金的价格。

  不得不承认。

  这样的价格想要在雒阳买个庄园,的确是很难,寻常好些的庄园,至少在五千金,甚至上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