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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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璋心内一喜,脸色又再次惨白。

  禁军最前面,有些失望地放下弓弩的人,是白羡鱼。

  后面,另一种服色的,是皇帝的北衙禁军。

  而被这些禁军簇拥着,拱卫着,骑马跟在白羡鱼身后的人,单手控缰,微微抬头。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李璋的目光是愤怒的、仇恨的、恨不得食肉寝皮的。

  而李策的目光,是淡漠的、疏离的、冰凉的,像是已经掌控一切的神灵,带着上天的旨意,缓缓而降。

  可他又是悲悯的,关切的,难过的。

  他的目光掠过李璋,似乎这人已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目光注视叶娇,有些担忧,又有些热切,甚至胯下的马都快了几步,越过白羡鱼。

  李璋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杵在这里,他们就要不顾廉耻地,在长安城当街拥抱。

  “白羡鱼,”李璋也故意忽视李策,问道,“你也反了吗?白泛兮呢?”

  “下官没有反,”白羡鱼仰头道,“下官只是做了公道事。”

  “公道事?”李璋嗤之以鼻,“何为公道?抢夺禁军兵权,便是正确吗?”

  “大唐律法是公道,”白羡鱼反驳,“高宗命长孙无忌编纂《唐律》,受财枉法,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太子您受财金银无数,如何判罚?谋杀人命,不分首从,皆判斩刑,太子您坑杀百姓,如何判罚?《唐律》有笞、杖、徒、流、死五刑,太子您今有一死,是天恩浩荡!”

  李璋咬牙冷笑。

  白羡鱼口齿伶俐,其实不过是背叛二字罢了。

  他也背叛了自己,同李璨一样。

  “你们是什么身份?”李璋道,“也敢说天恩浩荡?也敢审问本宫?”

  “所以,”白羡鱼抬手指向身后,“我们带来了能审问殿下的人。”

  能审问太子的人,除了皇帝,便是三司。

  可大理寺卿已经被扔进牢里,还能有谁?

  一片安静中,崔玉路从几名禁军身后站出来。

  他没有穿官服,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王厘也从几名禁军身后站出来,他面色紧张刚直。

  被拖进宫的林清也站出来,他的舌头肿了,嘴有些合不上。

  最后站出来的人是刘砚。

  “你是怎么回事?”一个朝臣问道,“刘府尹怎么有资格进三司法堂?”

  “我不是,”刘砚道,“我是来看热闹的。”

  反正他们闯入大理寺牢救崔玉路,总不能把自己剩下吧?

  不过一开始,他们的确要剩下他。

  楚王说让他安心等着,但刘砚说他要找楚王妃告状,楚王立刻就决定带上他了。

  “三司在此,人证呢?”有人偷偷地问。

  “人证也在。”白羡鱼挥手,身形高大的禁军让开,他们中间,藏着更多人。

  白羡鱼不慌不忙地介绍。

  “太子殿下的账房先生,王嵁。这人可证太子贪腐。”

  “太子殿下的幕僚,张宗之。这人可证剑南道埋人。”

  “太子殿下的殿前公公,姚维。这人可证太子培植党羽、谋夺帝位。”

  ……

  还有许多人。

  白羡鱼一面介绍,一面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是他们来迟的原因。

  因为楚王见到他们,便说既然圣上醒了,那就去请几位证人吧。

  王嵁是楚王一早便抓住藏起来的,张宗之是躲在东宫胆战心惊被活捉的,太子妃发了好一阵狂,倒是等来了听到风声,主动投诚的姚维。

  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都是楚王早就准备好的。

  白羡鱼倒吸一口冷气,悬着的心就这样一点点放下,等到了这里,他已经敢对着太子射箭了。

  白羡鱼原本以为自己会死。

  如今看来,他还能多活好些年。

  你看太子的脸色,真难看啊。

  ……

  注:《唐律疏议》原名《律疏》,又名《唐律》,是唐高宗令人修撰的法律典籍,也是东亚最早的成文法之一。它是唐朝刑律及其疏注的合编,亦为中国现存最古老、最完整的封建刑事法典,共三十卷。因为太长太厚了,我还没有全部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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